潮汕工夫茶之从文人墨客、达官贵人以及有闲阶层向民间普及,是在清代中后期至民国间,它逐渐成为人们趋附奢华、讲究排场社会风气的组成部分,并且形成了一种雅俗共赏的本土化大众生活艺术,翁辉东在《潮州茶经·工夫茶》中就写道:“潮人习俗风雅,举止高超,无论嘉会盛宴,闲处家居,商店工场,下至街边路侧,豆棚瓜下,每于百忙之中,抑或闲情志,无不代此泥炉砂铫,擎杯提壶,长斟短酌,以度此快乐人生。”可见,此时工夫茶已完全融进了潮汕民众的日常生活,其行为方式也渗透到潮人的文化习俗中,而“坐书斋哈烧茶(喝热茶)”、“茶铺多过米铺”、“无茶色”、“人走茶凉”、“假力(勤)洗茶渣”等等俗谚,不亦正从语言方面证明了这一点?
有不少名人都与工夫茶结缘,巴金家里就藏有工夫茶具,还请过黄裳饮过;梅兰芳、老舍、汪曾祺等人也喝过工夫茶。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有一些本土学者急于赶潮流,显示先锋,不惜力斥工夫茶,把它当成改革开放的绊脚石,有过义正辞严的批判,当时风行一时。如今呢,时过境迁,历史已经还潮汕工夫茶的公正,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。潮汕工夫茶蕴含的深厚的潮汕文化内涵,已越来越为人们所认识。工夫茶与潮人、潮汕文化是分割不开的,如今,于潮汕上至五星宾馆之豪宴,下及寻常百姓家,都可嗅到工夫茶的浓香。有外出者的旅行包里也必要塞进一套工夫茶具,火车上、旅舍中,必呼朋唤友,热茶工夫,其乐融融;倘于异国他邦,潮人循工夫茶的浓香,往往即可寻得乡亲,获到帮助。真的是,有潮水的地方,就有潮人;有潮人的地方,就有工夫茶。